2010年7月20日 星期二

荒木經惟《荒木經惟的天才寫真術》

日本攝影一向有其獨到處,似乎自成一國,但又隱隱和歐美遙遙呼應,若有又無。

其實我對經惟荒木的印像只是非常一般,印像中和森山大道、杉木博司一起是上了神臺的大師,風格非當穩定,不要祈望有大突破。

荒木經惟是非常多產的攝影家,已出版了約三十本畫冊。而近年作品因受其健康狀況影響,無論在創作的力度或新意方面皆大不如前。反而《荒木經惟的天才寫真術》因為是舊作(1999),為六十歲,人生進入另一階段時所寫,某些地方頗具玩味。

我們可將《荒木經惟的天才寫真術》看成攝影的入門書,而對拍攝了一段時的人亦甚有卑益。其實書中很大部份,是作者以攝影去追憶自己的人生,是回顧,是整理,也是再出發。書中目録編排比較隨意,可能因為是雜誌稿件集結有關。目録如下:

第一章 幸福的拍攝法
第二章 攝影就是3P
第三章 拍攝街景
第四章 鏡頭和構圖
第五章 拍立得(即香港的保麗萊)才是攝影
第六章 ARAKI的整理術
第七章 人像論
第八章 發表或不發表之考究
第九章 最愛的Makina(中幅相機牌子)
第十章 「日期」藝術論
第十一章 拍攝韓國
第十二章 拍攝鑒真和尚佛像
第十三章 世紀末的攝影
第十四章 「ARAKINEMA」之誕生
「前言」般的「後序」

荒木經惟在日本別攝影界有「外星人」的「美譽」,其風格之獨特的確曾震動了整個日本攝影界。在這書他明確道出了自己對攝影某些看法。荒木經惟在書中沒有建立具體的攝影理論,但有論及其特別的角度,雋語警句則腑拾皆是。

荒木經惟非常反對刻意賣弄攝影技巧,尤其是構圖方面(「我花了大半時間研究照片的構圖,結果就是,那並不重要」),更討厭拍出「完成程度」非常高的作品。他直指「玩弄所謂的的技術,等於是為了把自已或真相隱蔽起來。技巧是為了蒙蔽觀者的眼睛」。經惟荒木的作品,總是給人一種強烈的,永遠在遊程中(toujours en voyageur) 的感覺,是漂泊,是天涯,充滿莫名的鄉愁(nostalgia),對往事有無限眷戀,那是種極具感染力的風格。他非常強調用直覺拍攝,故在他而言每次按動快門也是磨鍊自已,是修理自已,挑戰最赤祼自已,故攝影是種修行,沒有強烈的創作意慾是不可持久的,所以他再三強調攝影對他而言就是人生。

對於攝者與被攝者的關係,荒木經惟亦有特別的見解。他以為攝者、相機、被攝者是三為一體的。攝者不應該將自已看成孤立的觀察者,而是應與被攝者建立平等、合作的關係。攝影不是表現,而是引出對方的特色。照片除了拍攝「現在」外,亦應能抅起觀者對被攝者的過去和未來的想像,這點和Paul Strand有異曲同工之妙。

書中亦有談到攝影和死亡的關係。荒木經惟將按快門的一瞬間比喻死亡,因那一刻現在死了,成了過去。死去的時間成了靜止的影像,這也是他討厭「完成度」高作品的主因,但也可視作逃避。照片是為了忘記而拍的。按下快門,記憶就交給了影像,是否再記起已變得無所謂。的確,我們可以將所看到的包裹成影像,把它投進時間之河,讓下游的人拆開,給這些還未存在的人驚嘆原來世界曾有此一刻,但那是單向的,是逆流而上的追源溯始,是追憶逝者。我以為對於死亡,攝影是無能為力的。我們只可拍攝到仍在生/在運動的人,我們無法直接拍攝到死亡,我們只能拍攝到不再運動/再没有生命的軀體,不能觸及到死亡的本體。說到底,「死亡」這個詞語超越了人類的認知能力,我們根本無法証明「生存之後」是何種境界,我們其實只是以在生者的角度和語言去討論死亡而矣,攝影又怎可能超越這種局限?

不過因為本書是散文集(雖然有點作品),不是影集,所以無法直接欣賞到他一貫以性/色情(「私攝影」)去顛覆公私空間的創作技倆,那倒是有點遺憾,因為當中的張力令人見識到大和民族温柔與暴烈的混合體,沒齒難忘。

荒木經惟《荒木經惟的天才寫真術》 大家出版 約HK$140


「古希ノ写真」、「至上丿愛像」、「遺作 空2」、「トーキョー・アルキ」(此書有正體中文版)

2010年7月19日 星期一

攝影雜記

是時候整理一下,重新出發
1. 影像以記録為最基本目的
2. 記録隱含時間、空間、記録者的存在,記録者受時間、空間左右
3.
記録是將記憶轉換成一套完整而可靠,可供存入、儲存、提取資料的系統,這是因為記憶本身無法達至這些要求
3.1 記憶並不可靠,存入、儲存、提取都可能出錯
3.2 人類會因時間而遺失記憶,又或者故意(裝作)忘記
4. 我們以圖像方式描述世界內各種事態
5. 影像較維根斯坦所言的圖像更客觀,因圖像由觀察者直接繪畫,繪畫時直接觸及對所繪物作為實體的認知。攝影只用機器更客觀地記録,沒有繪畫的問題,但亦產生其他技術性問題
6. 影像里記載了甚麼存在,甚麼不存在。
6.1 攝影時,在大部份時候我們不會懷疑已存在的人和物為何存在
6.2 我們更不會問為何某物不存在
6.3 如果存在是理所當然,不存在就是比為何存在更理所當然
7. 維根斯坦認為單獨的圖像/影像,並不包含真假值,但我必須指出這未必正確,因為這涉及你是否同意「X(曾經)存在」算不算是命題,而背後又牽涉到某些本體論的假設。無論如何,在Tractatus里,維根斯坦的答案是否定的。
7.1 這涉及到「存在」是否邏輯謂詞經典論戰。就本體論而言,攝影中,合成影像所得的人和物有如命題中指稱不存在事物的空詞項和無所指的空詞項,只有介定了相關的可能世界後才可以是邏輯謂詞,否則並不涉及真假值的問題;而將有所指的詞項(或影像)放在其本身不在場的影像其實已明確指出「存在」是邏輯謂詞,因當中涉及時空因素




......

待續






Is it possible to use Wittgenstein's 'picture theory' to shoot?


For me, this is one of the most fundamental questions that keeps on haunting me. It is something about the meaning behind images.

We are the one attentively/inattentively/willingly/unwillingly watching the world. (Tractatus: 2.1 We picture facts to ourselves.) And we believe that what we watch shows the fact.

But what's in images? I think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the logical (including time) and spatial relations amount different objects. (2.11 A picture presents a situation in logical space, the existence and non-existence of states of affairs.) Even the absence of an object could be a very important and explicit clue in an image. We, of course, can take a picture on something that is existing, but what about disappearing or non-exist objects? Does non-existence really mean voidness or something you cannot put in your photos?

Maybe, a thing for photography to transgress is showing the presence of absence.

Back to meaning. In this city, is there something should be expressed but we fail to do so? Dyslexia of image?